向神女求婚,祭祀求福的《汉广》
[新译]
男主唱:
南方有树高入云,树高荫稀不歇人。
汉水女神不可攀,漂浮朦胧难相亲。
女伴唱:
汉水茫茫江水长,会游也难游过江。
长江宽宽翻激浪,筏漂也难保吉祥。
男主唱:
荆条杂贱也生花,随时都能割回家。
如果女神愿嫁我,喂饱骏马去接她。
女伴唱:
汉水茫茫江水长,会游也难游过江。
长江宽宽翻激浪,筏漂也难保吉祥。
男主唱:
荆条杂贱生得韧,割来编篓随我心。
如果女神愿嫁我,喂马赶车去接亲。
女伴唱:
汉水茫茫江水长,会游也难游过江。
长江宽宽翻激浪,筏漂也难保吉祥。
[新说]
这是一首祭祀汉水女神、以求预祝丰饶的诗篇,是男女对唱的歌诗。
“南有乔木”,无人在其下休闲,或不可在其下休息,不是因其“乔”(高),而是因其系神灵附着之树。这是祭祀诗歌起首的带神咒内容的起兴句子。其水泽边的神女,飘逸玄幻,高不可攀,令人绮想,又自是当然了。
“游女”,并非游来荡去的女子,而是漂浮于水面朦朦胧胧的女神。这女神实却是装扮成神祗的载歌载舞的少女,人们赋予她以神性,她遂成了可望不可即的漂游朦胧难以接近的女神代言人,也成了祭祷唱颂的客体,诱惑人们渴盼亲近的对象。
“荆条杂贱也生花,随时都能割回家。如果女神愿嫁我,喂饱骏马去接她。”男歌手居然还敢向神女求爱、求亲、求婚,太僭越、太放肆啊!其实祭祀往往要求的就是“荆艳楚舞”,极力打造出靓丽朦胧的水神,营造一种明媚欢乐且带狎艳怅惘的戏剧性气氛,使人与神的精神和诉求亲切融合在一起,《诗经》多处有类似体现,这是祭祀中神秘的艳遇文化逻辑。
与神相遇的文化,启示了后世的文学遐想。如屈原《离骚·少司命》:“多想和你在太阳沐浴的地方沐浴,在太阳出山的地方一起晒干洗发(“与女沐兮咸池,晞女发兮阳之阿”)。”又如曹植邂逅洛水之神的《洛神赋》,“其形也,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。……髣髴兮若轻云之敝月,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……于是忽焉纵体,以遨以嬉”……
《汉广》的结构曾令傅斯年先生颇为蹙眉,说“此诗颇费解……此诗初章言不可求,次章、卒章言已及会晤,送之而归;江汉茫茫,依旧不可得”。本译文读出原著真义,解决了傅先生这问题,一是确定它是祭祀唱诗,二是让其恢复男女分唱的格局,全诗整体顿显逻辑清楚、义理通达。
宋安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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